回鶻文《八十華嚴·毗盧遮那品》殘葉研究

2007-08-12 22:55:38  作者:阿依達爾·米爾卡馬力 楊富學  来源:本站原创

一、前言

《華嚴經》,具名《大方廣佛華嚴經》,梵文作Buddhāvatam$sakamahā-vaipulyasūtra,是佛成道後在菩提場等處,藉由普賢、文殊諸大菩薩以顯示佛陀的因行果德如雜華莊嚴,廣大圓滿、無盡無礙妙旨的要典,是華嚴宗據以立宗的重要經典。該文獻梵文原典已殘缺不全,僅有漢文和藏文完本留存於世。回鶻文譯本今知者有二種,一為《四十華嚴》,一為《八十華嚴》。
現知屬於《八十華嚴》的回鶻文文獻寫、刻本不多,近期屢有發現。在蘭州市甘肅省博物館藏有木刻本(?)殘卷二張,編號為10562,據稱出自莫高窟。原件為兩大張(8面),長45釐米,殘高34. 7釐米,每面書13行文字。第一張屬《八十華嚴》卷十四, 第二張屬該經卷二十二。 在敦煌研究院文物陳列中心亦收藏有該文獻的回鶻文印本(?)殘片一大張(4面),屬《八十華嚴》卷十四,殘片長42釐米,高35釐米,折疊式,每面書13行文字。這一文獻,同甘肅省博物館所藏一樣,紙質厚硬,呈黃褐色,四邊框有紅線,似為元代刻本。 近年,敦煌研究院考古人員在對敦煌莫高窟北區進行發掘時,在B128窟又發現回鶻文《八十華嚴》冊子式寫本殘片一件。該文獻編號為B128:2,正面為漢文,其中有2頁背面書草體回鶻文,用軟筆書寫,其一存回鶻文18行,另一頁存回鶻文19行。經研究,其內容屬於《八十華嚴》第四十五卷中的一段。
有幸的是,近期筆者在蘭州的私人收藏品中又覓得屬於該文獻的回鶻文寫本二大張,其一屬於《八十華嚴》第二十一卷《十無盡藏品》中的開首部分,其二屬《八十華嚴》第十一卷《毗盧遮那品》中間的一段。寫本為摺子式,纸质厚硬,呈黄褐色,長46.5cm,高35.5cm,地腳4.5cm,天頭4.2cm,朱絲欄,欄寬1.5cm至1.9cm,欄心4cm,卷心25.5cm,每面書寫文字12行。字形上在文字上方加兩點的方式區分q與γ,s與š。看來該文獻屬於後期,即元代回鶻文文獻。寫本字體非常優美、工整,極似印本,但《毗盧遮那品》中所出現的各種特徵都表明,該文獻不是印本,因為在4面之中,僅有1面在行間劃有邊線,而且線條不直,甚至有不少文字壓線書寫,非印本之特徵是非常明顯的。
通過上文的敍述,可以看出,《八十華嚴》之回鶻文譯本曾以多種形式流傳過。既有貝葉式寫本(如日本羽田明处所藏9葉照片),也有冊子式寫本(如敦煌莫高窟北區新出土的B128:2號文獻)和摺子式木刻本(如甘肅省博物館和敦煌研究院的相關藏品)。這裏所刊佈的文獻,則屬於第四種形式,即摺子式寫本。
據寫本收藏者范军澍先生介紹,該殘卷系其父范耕球先生于1947年在蘭州市隍廟從一汪姓人氏手中購得。范耕球(1922~2005年),山東臨沂市人。一生喜愛碑帖文物,家中收藏有數百幅歷代碑帖字畫,該文獻即由先生傳至其子范军澍。
據回憶,該文獻的原收藏人汪氏自稱湖北人,家住蘭州黃河以北,即今大沙坪一帶。湖北汪氏這一因素,使我很自然地聯想到敦煌文獻流散過程中的一個關鍵人物汪宗翰。
汪宗翰,湖北省通山縣人,於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至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任敦煌縣令。汪宗翰進士出身,對金石學有一定研究,深受甘肅學政葉昌熾的賞識。光緒二十八年(1902)葉昌熾奉命領甘肅學政,西行訪碑,以補正其所著《語石》一書。次年十一月,得敦煌縣令汪宗翰寄贈《索公(勳)紀德碑》、《楊公碑》、《李太賓造像碑》、《李氏再修功德記碑》、《大中五年洪辯碑》拓本及藏經洞出土《水陸道場圖》絹畫與唐人寫《大般涅槃經》4卷。光緒三十年(1904年)初,葉昌熾至酒泉,又從汪宗翰處得乾德六年(968年)水月觀音像和“寫經卷子本、梵葉本各二”。 葉昌熾建議將藏經洞出土的全部敦煌遺書運至甘肅省城蘭州保管,引起當時甘肅省當局的注意,於光緒三十年(1904年)三月令敦煌縣衙門清點遺書,責成王道士就地封存,暫為保管。當時參與其事的敦煌縣令汪宗翰吭谝环亟浂闯鐾恋慕伄嬌项}字說:“光緒三十年四月朔(l904年5月15日)奉檄檢點經卷畫像。”可見汪宗翰親自參與了清點經卷畫像之事。1907年3月12日,斯坦因初到敦煌,他當時對敦煌文獻的瞭解,主要就是通過汪宗翰其人。 汪宗翰的縣令身份及其與敦煌文獻的接觸,使我們有理由相信,我們手頭的回鶻文《八十華嚴》寫本應出自汪宗翰的私藏。
如同耿世民先生刊佈的三件回鶻文《八十華嚴》印本(?)殘卷在天頭用回鶻文小字標明文獻的名稱與卷帙一樣, 我們這次發現的《八十華嚴》殘葉同樣也在天頭以小字標明文獻的名稱與卷帙,如《毗盧遮那品》背面分別有小字avatansaka ekinti čir baštïnqï ülüš beš y(i)girmi(華嚴二帙一冊十五)和avatansaka ekinti čir baštïnqï ülüš altï y(i)girmi(華嚴二帙一冊十六)。而《十無盡藏品》呢,背面則分別有小字avatansaka üčünč čir baštïnqï ülüš bir(華嚴三帙一冊一)和avatansaka üčünč čir baštïnqï ülüš eki(華嚴三帙一冊二)。這些標示為我們確定文獻的內容提供了方便。
我們手頭的兩張回鶻文《八十華嚴》文獻保存基本完好,惟邊緣稍有殘破,但很少損及文字部分。文獻一般用墨筆書寫,惟《十無盡藏品》首頁前5行用朱砂來書寫經名、卷次與品次,使這部分內容顯得莊重與醒目。二者雖屬於同一寫本,但由於受篇幅所限,本文只能刊佈其中的《毗盧遮那品》,另一屬於《十無盡藏品》的寫本擬另行刊佈。
《毗盧遮那品》講佛在菩提場初成正覺,道場無量莊嚴,金剛座上的遮那佛身萬德圓滿。普賢稱說這是由於毗盧遮那過去世為大威德光太子時供養諸佛廣修無量妙行的廣大功德莊嚴成就。這裏所刊殘卷涉及的就是《毗盧遮那品》中部內容的一段。寫本殘片為一大張紙,分4面書寫,為便於敍述,本文分別以IA、IB、IIA、IIB標示,其中I、II表示頁面前後順序, A、B表示文獻的正面和背面。下面是對該文獻的拉丁文轉寫、翻譯和簡單注釋。

二、拉丁字母轉寫及漢譯

IA(圖1)
[一切功德山須彌勝雲佛,為大威光菩薩而說頌言:]
01(1). ol kiši-lär temin alqu burχan-lar uluš-ïn etgäli yaratγalï uyur-lar .
彼人乃能夠裝飾諸佛刹。
02(2). birär birär tïnl(ï)γ-lar üčün k(a)lp-lïγ taluy-lar ärtginčä tägz-inip
為一一眾生,輪回劫海,
03(3). tolïnïp öz köngül-läri ärinmäksiz ärmägürmäksiz bolmaq-ïn-tïn ken-intä
其心成為不怠惰之後,
04(4). yertinčü-täki-lär-ning yolčï yerči baχšï-sï bolur-lar : birär birär burχan
才能成為世間之導師。供養一一佛,
05(5).- lar-qa tapïnïp udunup kälmädük öd-nüng učï qïdïγ-ï alqïnγïnčaqatägi
在未來際之邊緣,
06(6). köngül-lär-intä anča-q(ï)y-a ärinmäksiz ärmägürmäksiz bolmaq-ïntïn ken
其心成為不怠惰之後,
07(7).-intä üz-äliksiz yol-ïγ bulur-lar : üč ödki alqu burχan-lar birgärü
才能獲得無上道。願三世之所有佛在一起
08(8). säning küsüš-üngin qanturγay-lar. alqu burχan-lar-nïng qovraγ-ïnta säning
圓滿你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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