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19日,莫斯科
《经济学人》印刷版本
俄国总统——迪米特利·梅德韦杰夫已经就金融危机问题在电视上发表炉边讲话。这个时机并不算早。由于失业攀升,生产萧条,通胀高飞,卢布急跌,加上预算拮据,普通俄国人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茫然不知所措。民调显示,许多民众——超过人口半数对政府如何帮助自己所知寥寥。
石油助燃的俄国经济萧条始于去年秋季,稍晚于其他许多国家,当时克里姆林宫压制了公共讨论,并轻蔑的指责美国“污染”整个世界。没想到的是,俄国自己也惹祸上身,世界原油价格快速下滑,造成数十万俄国人失去工作。强制性的缄默已经失去效用。“当务之急是讲述事实”,梅德维德夫先生在国家电视台上这样告诉俄国人。如今克里姆林宫在有关他们严酷的经济条件这个问题上已经更为坦率。近几个星期,他们开始预言经济将显示零增长,或许甚至会有小幅收缩,经济部承认经济“或许”会收缩2.2%。改部表示,这是因为2009年投资将下降14%。
对于一个在过去八年中持续繁荣,年经济增长高达8%的国家来说,如此打击尤为苦涩。独立经济学家认为,即便2.2%的GDP收缩幅度也过于乐观。由于对石油价格的依赖,该经济体可能会有5%甚至10%的收缩。自去年达到顶峰以来,该国两大主要股市指数已经下跌几乎80%,而卢布对美元的汇率也缩水超过30%。与此同时,绝大多数依靠进口的食品价格继续升高。
下跌之中的石油价格也正在造成其他麻烦。官员表示,俄国今年将面对大约8%的预算赤字。普京先生已经谈及“过于乐观”的预算。甚至将于2014年在索契举办的冬奥会,克林姆林宫指望它带来光荣与金牌的盛会,其预算也被削减15%。不过,尽管需要紧缩开支,但这仍不会影响俄国向前苏联加盟国家(比如吉尔吉斯斯坦和白俄罗斯)提供数十亿美元援助贷款,以扩大其地缘政治利益。
克里姆林宫还已动用两千亿美元外汇储备以缓冲卢布的贬值,避免公众恐慌。它手中仍然持有超过三千八百亿美元,有关怎样最好的使用这笔位列全球第三位的外汇储备已经引发一场激烈的辩论。一些人,比如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对如此多的金钱似乎进退维谷而深感挫折,他希望这笔钱可以注入经济。另外一些人,比如自由党金融部长阿历克谢·库德林则表示反对。大约五十万俄国人正在等待领取被拖欠的薪水,13%的通胀也使这笔钱快速缩水。更多人已经看到,他们赖以为生的工厂正在削减产量,甚至停工。在以生产拉达汽车而闻名的Avtovaz汽车工厂里,今年大多数时间生产线上的传送带都一动不动。一月份工业产出骤降16%,这是今年最为陡峭的下跌。
去年十二月份,俄国失业率上升至7.7%,这是自2005年十二月以来最高的数字。政府表示,这意味着有五百八十万俄国人失去工作。然而,非官方失业率要高得多,而且许多拥有工作的俄国人表示,自己实际上正处于一个无限期的无薪假期之中。甚至连企业寡头也感到了痛苦。在最近由《Finans》(俄国杂志,译者注)杂志出版的一份最新财富名单认为,由于这场危机,持有十亿美元以上财富的富翁数目下降超过一半,只有四十九人。
不满情绪也在抬头。在远东港口海参威(原文为符拉迪沃斯托克,译者注),数千人走上街头抗议提高日本二手汽车的进口关税,因为该类销售是当地经济的支柱。作为克里姆林宫精神高度紧张的一个象征,来自莫斯科的防暴警察被派往当地应对麻烦。专家预测,更多的动荡可能出现在依赖某个工厂或某一行业的城镇。但到目前为止,所有迹象都不明显。
他们认为,尽管梅德维德夫与现任总理弗拉基米尔·普京仍享有高达65%的支持率,但经济上的苦楚无疑会令其光芒失色不少。克里姆林宫的晦涩政治也在暗流激荡之中。一些人认为,梅德维德夫先生的新举动意在摆脱普京先生的影响。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总理正在把他推到前台承受口水。不管哪种论调,高层倾轧已经开始。梅德维德夫先生在四个州都曾被炒过鱿鱼,在如今这样的经济困窘时期,他再被多解雇一次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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