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喀什，骚动后的平静

 再次去喀什，已经是差不多半个月后。上次离开喀什后的第二天，喀什发生了边防战士早课被出租车“袭击”的事件，死伤20多 人。一时间这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虽然到今天为止都没有看到关于这场事件的详细的调查报告，只有一个官方媒体的简单通报，大概也是为了稳定民心、维护奥 运安保的需要吧，其他的并没有做太多的叙述。而不久之后的库车事件以及随之而来的喀什疏附县的暴力事件，更是让人觉得有些沉重，街上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执 勤民警。或许是因为最近的暴力事件的目标一直都针对公安民警的缘故，此刻就连公安局的大门100米之内都不允许机动车停放。

在 客车站，除了登记身份证之外，乘客必须进行安检，随身携带的包箱必须开箱接受检查。因为现在局势紧张的缘故，车站发出的车辆一直很少，很大一部分因为进城 的检查站人手不够的缘故一直没法及时到达。同车的是一位阿姨，带着女儿去喀什。同她的交谈中得知她祖辈的老家在北京，自己因为工作的缘故来到南疆的阿图 什。祖辈解放初期就来到了新疆北疆扎根，父母现在也还居住在北疆。她说新疆地域面积太大了，回趟北疆也不容易，一去一来一周的时间就没有了。这对于一个为 人子女的她来说似乎显得有些无奈。身旁的小女儿似乎还体会不到她的这种心情。看着一路满眼的风蚀地貌，她问我习惯不习惯这种气候。我只得笑了笑，告诉她这 里除了天气差一点之外，其他的和我自己的老家小镇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我问她会不会维语，她面色有点尴尬的告诉我不会，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

过 检查站的时候同样还得检查，不过这次没有了上次那种被叫下车去询问的情况，只是简单的身份证登记一下。随口和边上的阿姨谈到检查登记这事，因为在车站等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车，所以她说这里都是进自己家门的时候查的比较严，出自己家门的时候几乎就不管。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概也是对等车太久的抱怨吧，因为路过进 阿图什的检查站的地方，看到等候检查的车排起了很长的长队。为了减轻自己的工作量，公安也不得不采用这种甩手责任的方式。反正只要自己家里不出事就好，各 扫各人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阿姨问开车的师傅能不能直接送她们到目的地，师傅回答说喀什这地方不行，被看见了要罚款。这对他来说似乎有些无奈，因为在 阿图什是可以的。

在 艾提卡尔清真寺广场的前面，所有人全部都下了车并道别。再次来带喀什，感觉并没有多少变化。市民生活似乎也并没有受到前段时间事件的影响，对于他们来说， 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艾提卡尔清真寺前的广场上几乎没人，不知道是不是戒严的缘故，大街上好像也没有见到执勤的武装警察。来不及细看，拦了辆出租车告 诉司机去电脑城，司机师傅是个维吾尔族人，我的本意是去步行街的电脑城，结果他带我到了个新华书店的地方，然后问我是不是这里，我一时也分不清楚方向就告 诉他是。下了车后看着老的新华书店，我已经没有了那种狂书店的心情，不过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我知道了这里还有一个新华书店。后来回来的时候问出租车司机才知 道这个是老的新华书店。找了个路边的行人才知道这个地方也是电脑城，就在新华书店对面的大楼地下一层。地表上的楼房还在装修，不过这并不影响地下的经营。 各种数码电子产品的广告贴满了通道，似乎告诉我这里比起步行街的电脑城更热闹。卖笔记本内存条的商铺很少，来回逛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我满意的笔记本内存条， 品牌也很少，偶尔有那么一个品牌，价格却贵的离谱。折腾了一圈我只得下决心再去步行街看看。

步 行街人还是一样的多，这应该就是步行街的魅力所在吧，不过现在手臂上带红袖章的执勤人员也随之多了些。告诉检查的执勤人员手里拎的是笔记本，他们也没有多 说什么就直接放了我进去。二楼的电脑城人还是一样稀少。外面的介绍牌上写作的众多商家都已经关门，似乎这里的生意并不好做。在买内存条的店里，店主是位女 士。店也是她自家开的，好像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个大的门店，这里不过是一个小铺。她告诉我很多品牌这里都不敢做，说是假货比较多。看见我一个人拎着笔记本从 阿图什来，她问我在喀什会不会感到紧张害怕，说这个地方情势太不让人安心！似乎上次的事件对她的内心多少有些冲击。于是我反问了她一句，你都不怕我还怕什 么？并告诉她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看着大街上的人群，他们的生活还是一样的继续。

因 为内存条得从库房临时调过来，我只得坐在店里等。和店主聊到考公务员的事情，她不得不感叹说，这个社会什么都得靠关系，没有关系的话什么事情都不好办，就 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能够进，似乎她经历了很多不如意的样子。那天是她一个朋友新店开张的日子，从她口中得知喀什这里的情况和内地一样，人情往来送礼似乎总是 必须的。按她的说法，现在不比以前，就是普通的送礼，少于100还没法拿的出手。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老家那里的情况，从最初的5元到10元，到最后的50，现在也差不多是100的样子了。多少年过去了，礼金的档次涨了不少，然而老百姓的收入却并没有涨多少，日子却过的是越来越艰辛，这笔不小的人情交往支出对收入微薄的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送货过来的是个维吾尔族的小伙子，瘦瘦的个头，脸上带着一丝拘束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这种雇佣关系的情况在喀什很多，尤其是电脑城这种地方，毕竟这里维吾尔族人口较多，大多数的商店都会雇佣一两个维吾尔族的员工参与销售工作，以便争取更多的顾客。

离 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在车站碰到一个汉族大叔，上车的时候和师傅用维语打招呼，我带着惊讶而激动的内心看着他，他告诉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会些简单的 维语，说这样方便很多。我只能感慨，我们都说眼睛是心里的门户，而语言何尝又不是沟通最直接的桥梁，如果我们也能够开口说一句“Yahximu siz”，那么不同民族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会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