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思维、农民生活搞不上去，别谈崛起

作者：东方信邦 来源：维吾尔在线

近日，经济学家张五常撰文，分析国际体育比赛的经济学意义。他指，中国选手获金牌的情况，以人口比例算仍落后不少其它国家，但中国人多势众，国家出资培训，在可见的将来，奥运金牌雄视全球可以断言。也因为人口多，只要今天的培训制度继续，一旦奥运金牌抛离对手，优势可能持续到无期！
国际体育比赛中，大部分的项目没有多少商业价值，政府不出资培训不可能获得那么多面金牌。值得吗？要看体育总局每年花多少钱。体育总局说，2000年总支出在16亿以上，之后至04年每年加1亿，04-08每年加2亿。
就算每年花50亿巨资培训，体育上中国并没有做亏本生意。发行体育彩票，生意兴隆，去年只3个月销售60亿。如果每年销售240亿彩票，而彩票的回报率通常在20%以上，那么体育总局的支出得可偿失。
假设国家的体育支出是每年50亿(可能高估，北京奥运后可能下调，不加不减，以年息5厘算，每年50亿到无尽期加起来，总现值是1000亿。这是说，如果有富豪愿意一次性捐出1000亿，年息5厘每年有50亿收入，中国可以每届亚运、奥运拿得最多金牌，直到永远。找不到这个富豪吗？中国人口13亿多，每人出75元就凑够1000亿了。
这种数字游戏永远不能作准，也无从估计。高斯说过如下不能反驳的话：不真的要求胤颜咦栽父肚郝颍颐遣豢赡苤滥呈隆⒛澄锞烤怪刀嗌偾Ｖ灰谆谱铀锊淮钏撤绯?no freerider)，衷心地随缘乐助，凑够1000亿不困难吧。
体育总局每年花50亿，把几年花的加起来，除以上届奥运拿到的30多面金牌，每面花7个亿。炎黄子孙不管金牌数字的或大或小，只管谁最多！
花钱值不值是一回事，花了钱却见不到可观成绩是另一回事。就算08奥运中国拿不到最多金牌，成绩骄人应无疑问。这些不大重要，重要的是在学术的发展上，如果有国际大赛，中国会输得一塌糊涂。改革开放27年，发展之速举世哗然，什么世界第一的数之不尽，但学术的发展却不成气候，为什么？
从天生条件衡量，炎黄子孙的体力说不上是人类中的优胜者。体力上，与西方或黑人相比，中国人略嫌不足，但国际体育还是搞出可观的成绩来。学术讲智力，中国人的天生智力怎么样？艾智仁与高斯认为，中国人的先天智能最高。数十年前以发明半导体而拿到诺贝尔奖的那位仁兄，后来著书立说，以资料支持中国人智商最高。美国的儿童智力测验，跑在前头的通常一半以上是中国血统。再者，中国人在西方搞学术，说得上是有成就的为数不少。身在外地可以，在本土不成，为什么？
这是一个悲剧。人口那么多，经济发展得那么快，天生智力绝不后人，开放改革了那么多年，称得上是思想大师的到哪里去找？困难有好几方面，要怎样处理很头痛。首先，学术成败的衡量不是体育比赛那样简单或客观。今天的中国，连判断学术高下的人材也不易找到。这方面，有市场或商业价值的研究远易衡量。事实上，在商业上的R&D投资这几年飙升。改善知识产权或专利权及商业秘密的保护，不用担心中国的产品不会成功地提升科技。担心的是那些没有商业价值的学术，后者在中国发展得差劲，但从人类文明的发展看，后者比有商业价值的知识重要。
没有商业价值的学术知识，是人类文化发展的根源。历史上差不多所有大思想家都走这条路，但因为这类思想是软性的，着重概念及哲理，不易拿得准，商业价值于是谈不上。然而，长远一点看，所有有商业价值的产品或服务，比较硬性而又明确的，都是从某些软性的理念变化出来。
以自然科学为例，牛顿的3大定律、孟德尔的遗传定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本身都没有商业价值。但如果没有这些人，今天的世界会怎样了？社会科学、哲学、文学等更为软性，离商业价值之途更远，然而，回顾历史，大思想家在这些学问上出得最多。说一个文化的发展不要过于俗气，不要过于重视金钱，说来老土，但历史上我们找不到一个没有上述思想家的国家€可以持久地繁荣的。
20多年前，我批评北京急功近利，今天有了改进，还是急功近利。他们对没有商业价值的学术没有多大兴趣。更严重的，是他们对社会科学、哲学、文学等的发展，有或明或暗的言论约束。在中国，需要的界定不清楚，于是成为大问题。后学的年轻人要走软性思想的路，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左顾右忌，岂非路不通行哉？
如果学术的发展可以像体育培训那样，政府重手下注有可为。要为学术研究大手下注，每年用不上3几天的外汇进账。问题是有真意的学术进境不易量度，不是花钱那么简单就可以买到。想当年，美国的国家研究基金的资助我用过不少，衷心感激，小心谨慎，但抚心自问，用得效率不够理想。香港政府资助的研究金不少，我不懂的学系无从判断，但懂得的大部分是浪费了。回顾历史，学术思维发展得最精彩的多个片段，那些后来被认为是重要的学派发展，想不到有哪一派是由政府资助搞起来的。需要的是言论气氛好，有足够共同兴趣的人，其中有3几个天赋格外高，聚在一起吵呀吵的，足以传世的学派就吵起来了。不管中国的发展有多快，也不管亚运、奥运等金牌赢得多少，学术思维搞不上去，农民生活搞不起来，整个国家变得俗不可耐，有一天会见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