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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王妥得U传略清真王妥得U传略            【字体:
清真王妥得U传略清真王妥得U传略
作者:王奇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1-8

  妥得U,又名妥明。信仰伊斯兰教,经名达吾提。也有称其为妥克明的思克的。东乡族人。清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出生于甘肃河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州),一个山峦沟壑纵横交错、极为干旱山区的免古池乡妥家沟村一户贫苦的农民家庭。东乡族人民都信奉伊斯兰教,而且都是非常虔诚的穆斯林。所以,过去的河州,曾有“小麦加”之称。这种人文地理环境就造成了以后的妥得U成了陕、甘、宁、青、新地区著名阿訇以及吐鲁番地区东道堂的创始人。同治年间,他以在宗教界的声望,利用回族人民和其他各族人民反抗清朝封建暴虐统治的情绪和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清廷在乌鲁木齐地区以及周边地区的反动统治,以“清真王至圣裔督招讨总统兵马粮饷大上人”的名义在乌鲁木齐地区进行分裂割据统治长达九年之久。部分外人称其为“清真国”。妥得U在享年85岁高龄后去世。25年以后的清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还有人假借他的声望在绥来(今玛纳斯),再次掀起一次反清的武装暴动。
  妥得U出生的地方,非常贫穷,是一个俗称“大白土”(即黄绵土)的山地,土质疏松,水土流失严重。这种“大白土”占当地整个耕地面积的83% 。仅管自然条件如此恶劣,当地人民仍以农耕为主,辅以也并不景气的畜牧业,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由于他们都是虔诚的穆斯林,越贫穷就越希望真主能给他们富裕和幸福的恩泽,所以都心甘情愿的勒紧裤带、省出钱来建筑清真寺和供养教职人员。直至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种情况还没有多大变化。据杨天民著《中国的少数民族》中说,“1949年时,每30户东乡族人家便拥有一座清真寺,9户人家支付一名教职人员的费用”。
  远在元代,成吉思汗曾在征服中亚各国时,将一些俘掠而来的奴隶贱民组成“探马赤军”集中到河州等地区,战时用以打仗,平时则放牧屯垦。这些亡国丧家、无产室的“探马赤军”,渐使河州地区的人们滋生了卖淫、吸毒的恶习。此后,外地的回教徒,都认为那是一个伤风败俗的地方。东乡族的人民则对此有满腔的怨气,认为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但终究人言可畏,所以东乡族人走出河州以后,往往谎称自己是陕西回族,而讳言自己是河州的东乡人。妥得U也是如此。所以过去的几乎是所有的史籍文献都误称他是“陕回”,而不知他是河州东乡人。
  在东乡族人民中,最受人尊敬的,声望最高的和生活最富裕的人都是宗教职业者,他们有权、有势、有钱,在地方上的行政官员往往也要依靠或借他们的力量以行政。在东乡族人民中长期形成的民族习惯中,都与宗教教规有密切关系。他们无论婚丧嫁娶和饮食,都离不开清真寺和宗教职业者。如婚姻,不经阿訇证婚,婚姻关系就不被社会承认;亡人埋葬,阿訇一定要到场念经;宰牲时也得阿訇念经;婴儿出生后,也得请阿訇从经中选取名字。等等。妥得U幼小时,聪明伶俐,长了个高鼻梁、深眼窝,椭圆的脸庞,十分讨人喜爱。从他开始懂事时起,他就不满足于别人的怜爱了,他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一个有权、优势、有钱的宗教职业者,他暗自下决心要学习和修炼好认识和接近真主的三乘,让真主能给自己开辟天园之路。父母顺着他的意愿,从小就将他送进他出生地妥家沟的清真寺接受经堂教育。嘉庆六年(公元1801年),18岁的妥得U,由于他勤奋刻苦,已学有所得。小池里养不住大鱼,妥得U外出到当时被称为“中国小麦加”的河州各大清真寺游学访师。经过一年的进修,他在河州众多的满拉中已成为佼佼者。  就在嘉庆十二年(公元1807年),他有幸投拜到当时已经极负盛名的85岁高龄的东乡族经师马葆真门下继续学习经训。马葆真是伊斯兰教中东乡族的一大奇人,他出生在东乡春台北庄村,曾在河州城八坊老王寺攻读经训和阿拉伯文。他博闻强记,学识渊博,而且身体十分健壮。嘉庆十七年(公元1812年)当他90岁时,他还徒步到新疆莎车(牙勒岗)道堂,求师于穆罕默德第二十八世孙舍赫鸟尼亚门下学经一年。嘉庆十九年(公元1814年)再次到莎车道堂。舍赫鸟尼亚见马葆真学识超群,又非常虔诚,遂将虎菲耶派的主张和要点传授给他,并授与他以传教凭证,命他在河州地区传教。之后,马葆真又完成了朝觐麦加的功行,再回到河州传教。此后,马葆真在宗教界的声望如日中天,投向他门下的教徒,蜂拥而至,并确立了马葆真出生地的北庄为北庄门宦。妥得U作为马葆真的得意门生,一直追随其左右,人称他是马的五大门生之一,妥也因此声名日显。以后,马葆真又派妥得U由河州到青海、宁夏等地独立开学传教。再后,又派遣他到以乌鲁木齐、吐鲁番之间的麻崖子拱北为中心进行开学传教活动。妥得U在老家并无丰厚恒产,但在妥得U宗教界混得很好,丰衣足食。他知道古代波斯萨珊王朝的远祖萨珊曾在他的手杖上镌有:“求则有,游必得”几个字,他总将其奉为圭臬,所以乐于四方飘荡,以获取他所需求的一切,“游必得”。所以既使远涉新疆,他也感到称心如意。
  乾隆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在青海循化曾发生过以苏四十三为首的撒拉族、回族人民的反清起义。当起义人民到达东乡地区后,东乡族人民热烈支持,并纷纷参加了起义队伍。起义失败后,清廷借口“办理善后”,凡东乡族参加过起义队伍的锁南坝、唐汪川、大湾头等六处地方的人民,几乎被斩尽杀绝,妇女则送到伊犁给兵丁为奴,这可能是东乡人民将对清廷的仇恨首次带到了伊犁。与此同时,陕甘很多回民也因此陆续迁逃到乌鲁木齐和吐鲁番等地。所以妥得U一到麻崖子拱北,就感到特别舒心,因为这里有他的乡亲。由此他也认为:这里的回民,都将是他忠实的追随着。还有一点对妥得U来说也十分重要,那就是妥得U认为新疆是他们东乡人远祖的故乡。
  东乡,在1949年以前,纯属一个地理概念,1949年以后,才将居住在东乡的所谓“东乡回”、“东乡土人”正式定名为东乡族,从而由地理概念变成了一个民族称谓。可东乡族人以前一直自称为“撒塔”人,即“撒尔塔”人。“撒尔塔”原本是泛指中亚一带的穆斯林,也曾作为一个特定的地域名称,包括我国今新疆北部、西南部一带。除成吉思汗从中亚俘掠到东乡的撒尔塔人以外,以后还有一些由撒尔塔来的“晒黑古杜卜”、“赛义德”迁到东乡定居落户。妥得U认为新疆是他和东乡族人远祖的故乡就是根据上述历史和传说而形成的认知。所以他在麻崖子拱北开学传教,特别认真卖力。他在向信徒们传授阿拉伯文和波斯文时,咬字吐音,非常准确熟练;在传授《古兰经》和《圣训》时,对经文的辞意、背景讲得深入浅出,极富感召力,使他渊博的知识和能说会道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在向信徒们传播穆圣的历史知识时,由于当时清朝统治者的专横和残暴的影响,对一些历史事件,有时讲得哀婉动人,客观上激发了民族情绪和宗教情绪。妥得U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民族情绪和宗教情绪是保卫自己生存权益的必要手段。这是道光初年以前的事。
  道光六年(公元1826年),妥得U跟随近20年的著名经师马葆真去世。临去世时,马葆真将身后大事,托付给他生前的五大门生,其中妥得U就是其中之一。五大门生人称五大“拉以布”。此时的妥得U,正当才气横溢的盛年,38岁。此后他在新疆开学传教,侧重于传播马葆真的北庄教义。经过他传教活动的努力,信徒迅速增加。在新疆的回族和来自关内的穆斯林,几乎全都聚集到了他的周围。由于他在传播伊斯兰教活动中的巨大贡献和深远影响,新疆叶尔羌道堂的圣裔乌尼亚任命他为伊玛木兰巴尼教团叶尔羌分支在乌鲁木齐、吐鲁番地区回族中的哈里发。以后在北庄门宦中都称他为“口外哈里发妥爷老人家”。吐鲁番地区东道堂的信教群众还奉他为东道堂的创始人。
  妥得U在伊斯兰宗教界声名日隆,他又继续在多处开学传教,足迹和传教据点遍及陕、甘、宁、青、新各地。他的影响除了在东乡族外,回族、撒拉族、维吾尔族、保安族中也有他众多的信徒。据有关资料显示,光妥得U所在的北庄门宦,马葆真的五大“拉以布”门下的信徒,就达数十万之多。
  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由于清廷的腐败暴虐,太平天国和捻军反清的影响,陕西渭南的回民,首先举起了反清的义旗,并很快蔓延到了甘肃,新疆各族人民的反清起义,也规模不等的此起彼伏。这时的妥得U,正在甘肃金积河湟之间传教,一见甘新回民反清声势的浩大,突然想起在阿拉伯国家中流传着一种说法,称世人谋生之道有四:称王、经商、种田、制作工艺。人们都说称王谈何容易,犹如在黑暗中去找影子。但《布哈里圣训实录》中却说:“天国在宝剑的阴影之下”他想,在当时甘新回民反清的形势下,也许有人在宝剑的阴影之下,也能在黑暗中找到影子。这时已经74岁高龄、但身体健壮的妥得U,带着看似平静实是灼燥的雄心,携三个妻子再次出关来到乌鲁木齐,客居在他的门徒、时为乌鲁木齐参将索焕章家。索焕章者,前甘肃提督索文之子,回族,曾长期师事妥得U,受其影响也存在保卫自己民族、宗教及个人权益的民族、宗教极端情绪。妥得U再次来新,索即推其为北梁大清真寺的掌教,并藉陕甘回民反清的大好形势,秘谋反清。
  有清一代的宗教政策,应该说是比较开明的。清朝的统治者满族,原本奉行萨满教,但清王朝建立后,并没有在全国推行萨满教,而是将祭天祭祖祀孔的中国古代宗教作为国教加以奉行,并有兼容各种不同宗教的举措。顺治帝曾有出家为僧之说,康熙曾极敬重天主教就是一例。乾隆以后,一直认为各种宗教都“同归于善”,无需禁绝,对伊斯兰教的态度也是如此,并无岐见。但在乾隆时期,伊斯兰教新旧两派在河州、循化地区发生矛盾以致械斗,清政府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却错误的支持一派旧派,声言要消灭新派,并杀害了新派创始人马明心,这给陕甘青地区的回民留下了清政府对他们进行过前所未有的杀戮的暴政的深刻印象。另外,由于汉族的民族文化为满清贵族所认同,而回族文化则与之距离较远,无形中有了厚薄之分,所以回族人民所受清政府的压迫和剥削远较汉族人民严酷。就因为此,回族人民很自然的产生并滋长一种仇恨统治民族的满族也兼及汉族的民族情绪。
  妥得U多次来新疆开学传教,他知道自己在新疆回民中的声望很高,人称他为“老人家”。在伊斯兰教中的老人家,是一个极为尊严的称谓,教徒对老人家的讲话和吩咐,和汉族人奉为族长的训诲或老百姓奉为皇帝的圣旨相类,他的一句话可顶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无不照办照行,没有丝毫怀疑的余地。他如果在新疆号召、组织反清起义,首先是新疆的回民一定会风起云涌的响应。但妥得U的城府很深,为了万无一失,他认为新疆的回民,和阿拉伯――伊斯兰帝国第九、十世纪的人民一样,由于贫穷和受到深重的压迫和剥削,十分相信占星术、星象学,相信吉兆、凶兆会给人带来幸福或灾难。占星术、星象学,本来是要在学习过哲学中的神学和物理学、化学之后才能入门的。妥得U在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多,但他长于牵强附会,口舌能够生花。他忖度着,他在已有的地利和人和的基础上,还应力争天时也能帮助自己。所以他常在开学传教之余,到处散布、宣传在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陕西三原东乡无来由的夜闻兵马声,闹得当地鸡犬不宁;六月,甘肃狄道雨雹大如鸡卵,禾蔬尽伤;八月,青海西宁丹噶尔厅,竹开红花。等等。他说,这都预兆西北有兵相。竹开红花,简策用竹,简策纪大喜。这都是星天预兆。他的潜台词就是:在西北用兵反清起义,大喜,吉兆。这样,一直到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新疆人民在清廷封建专制暴虐的统治下,都蠢蠢欲动。回族人民更像是处在圣战前夜的极度兴奋之中。妥得U和索焕章这时已秘密制定了反清起义的计划,并在清真寺内悄悄地聚藏武器、弹药。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春,乌鲁木齐都统平瑞以防饷增多,勒州县加征民粮。时绥来(今玛纳斯)知县毛遂吾以为加征民粮有失民心,不应。平瑞大怒,将坐以阻扰军机之罪。毛弃官遁去。加征至奇台时,知县恒亦不应,惟迪化知州孔福应之。于是,平瑞自遣人前往奇台等处按亩勒征。所遣人中,有州役马全、官驼户马八者,皆回民中无赖之徒,倚势苛敛,敲比无厌。奇台有汉族富户多田产,租户有数百家之多,马全、马八对其征敛尤重,压迫得使其阴通木垒河汉民,结团以抗马全、马八的苛征。奇台、木垒地区,回、汉素有不睦之处,曾发生过械斗事件。马全、马八等回人对汉人结团事,诉诸官府,官置之不理,遂也欲兴团以备汗,请予奇台县。知县恒知马等苛敛敲比无度,又欲兴团与汉族争斗,不许。于是,二马尽挑拨之能事,扬言说:“汉起团以戕回,不闻官禁之;回起团以防汉,官又不许,明明欲殄灭我类矣,不如早为之所。”回中无赖者皆应之,有室家及殷富者多不从,故聚众不满百人。四月,马全、马八在奇台终于又一次挑起了回汉之间的械斗。回人败,遁入南山。与此几乎同时,有玉门回人杨春者,潜至库车,联络维族阿訇热西丁和卓并和乌鲁木齐的妥得U、索焕章暗通消息,请示机宜反清,旋即陷库车。乌鲁木齐提督聂布冲奉都统平瑞命遣兵赴南疆讨之。但兵多回人,暗地里却听令于妥得U和索焕章,未至哈刺沙尔(即今焉耆)即溃败而归,并与乌鲁木齐城回谋举城反。时有遣勇朱小桂者,得回谋反消息,又亲见南关魁星楼有二三百回人聚集,行动诡秘,当即禀告提督聂布冲。聂当即命参将索焕章率队前去弹压察看。索之事聂,常多谄谀之词,并说回人忠厚,可靠可信。聂常为其所惑。这次索到魁星楼返回后仍说:“回不为乱也”。并反诬朱小桂以谣惑众。聂信,立诛朱小桂。朱受刑时大呼:“我死不足惜,独惜百万生灵,将死回手!”观者皆泣。自此无人敢以反情告聂布冲。这是同治三年五月间的事。这时的妥得U和索焕章,深恐起义密谋因朱小桂事而败露,加紧组织部署,旋提前于六月十二日(公历7月15日)发动起义。是日,妥得U坐镇北梁清真大寺,亲自指挥全局。索焕章则率领亲信数十人,潜伏于提督衙门周围后,自入内署,请见聂布冲。时聂方与客在大吃大喝,索伪为报库车军情向聂说:“密事白,请暂出。”聂辞客出,至暖阁,方欲问讯,索突然袖剑刺聂,透胸立死。索所率亲信,知索得手,蜂拥至聂卧内,杀尽聂布冲的全家部属,夺其印绶,劫取库藏军械,于是回众悉归其队伍,并传令汉满兵丁速降,不听者杀。一时城中大乱,遂夺得汉城。旗开得胜。在胜利的喜悦中,索焕章、马升等共推妥得U为“大元帅”、“清真王”。某些外人则传称其为新成立的清真国。所谓清真王,当时实喻其为执掌政教大权的领袖,和哈里发、苏丹的意义相近。
  妥得U居清真王位之后,首先封索焕章为元帅,以其亲信马升为先锋。时汉城内外,商贾辐辏,货贿丰盈。妥得U思想着新的政权和他个人的需要,也为了酬谢参加起义的人员,发泄民族和宗教极端情绪,下令封市集、搜刮财物,并招南山马全的一股力量前来合兵进围满城。可怜汉城里的富商巨贾和铢积寸累的街头小贩。顷刻间倾家荡产,被洗劫一空。那些虔诚的穆斯林,将劫掠所得,认为“战利品应该归真主和其使者”,都送给妥得U。妥得U等看到黄灿灿、白花花的黄金白银,却只认为是理应获得的胜利品,是以穷困和灾难惩治异教徒的必要手段。
  驻满城的都统平瑞,见汉城已被妥得U所占,聂布冲已经死难,惊惶之至,时满城驻兵皆虚额老弱,虽曾促满兵在红山嘴接仗,甫交即大败入城,被起义军歼灭500余人。此后,平瑞只好困守满城,不再敢复出,唯日盼曾向伊犁请援的援兵而已。自六月至八月(旧历),历近三个月,粮尽,守城者争缒城出求食,斗志丧尽。九月辛丑(初三),满城破。平瑞闻回兵已入满城,为保生灵不致涂炭,乃携酒肴往迎,欲与讲和。行至鼓楼,迂回前队,平瑞立即死于枪槊。迪化知州孔昭恒于破城前一日伪为乱民逃出。索焕章在占据满城后,掳镇迪道伊昌阿至其家,拟囚禁之。索母对索依妥得U反,一直持异议,现知平瑞死,又见索将囚镇迪道,力阻之,并骂索:“尔父官一品,尔官三品,今作贼缚职官,罪当族,吾不忍见也”。索见母力阻,被迫乃改囚禁为软禁之于家,且常凌虐之。伊昌阿不堪凌虐,且不愿见城破后文武官拼死难者114人,兵民被杀戮者二万余人积尸成山的悲惨现象,在索家居二十余日后,伺机仰药自尽,其家属40余口,皆投井死,无一生存,井为之塞。自此以后,“乌垣雄镇,殁于妥得U”。
  妥得U在乌鲁木齐的胜利,与他在起义前的周密部署是分不开的。为了不使官军相互策应支援,他在乌鲁木齐起义前,就曾陆续布置、联络各地回目逐次树起义旗,打他个遍地开花,使其顾此失彼。他布置和联络的回目如阜康的马忠、沙尔塞;奇台的马泰、马福;绥来(今玛纳斯)的铁福元、铁五、马三;伊犁的杨兴;南疆的马隆、热西丁(即历史文献中所称的“黄和卓”)等。当时的新疆从喀拉沙尔(今焉耆)、库尔勒以东,包括塔城、伊犁、玛纳斯、吐鲁番、哈密、乌鲁木齐等地的人口,回民占有很大比例,对妥得U的起义,无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所以在乌鲁木齐起义获得胜利前后不到三四个月的时间内,到处狐火宵鸣,鼓角晓震,回民一鼓作气,先后攻陷了阜康、吉木萨尔、奇台、绥来、呼图壁、昌吉、库尔哈剌乌苏(今乌苏)、吐鲁番、哈密等地。南疆的东四城也为马隆等推为首领的热西丁所攻占。各地回民,纷纷归附于妥得U这个清真王。
  妥得U组织领导和号召起来的这次大规模的反清起义,在所攻占的地方,几乎斩尽杀绝了该地的满汉官员,大快人心,大灭了满清统治阶级的威风。但是,起义人民受到妥得U及其他领导成员中极端民族、宗教情绪的发泄的影响和煽惑,在各地像对待满汉官员一样的对待同样受压迫、剥削的无辜的汉人、索伦人、锡伯人和喀尔木克人(蒙古人),也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所以很多无辜的回族人民在这个时期也因此遭到清廷统治者惨绝人寰的报复。如起义军在围攻乌苏时,伊犁将军常清(同治三年十月后,伊犁将军为明绪,此前为常清),崇统带等率师赴援路过精河时,知精河南关有回民50余家,“恐贻后患”而将其“杀戮尽净”。严重的是更多的种下了以后无休止的民族仇杀的罪恶的种子。
  U妥得在乌鲁木齐等地取得胜利以后,为了结固心腹,扩充势力,又加任马升、马官、马太、马仲、马明等为元帅,还移檄关内曾经和他交往并敬重他的回目马四为肃州元帅,马尕之为西宁元帅,马彦龙为河州元帅,马化隆为宁夏元帅,希图一统回族较多的西北地区,扩大清真王的地盘。
  U妥U得在乌鲁木齐等地取得胜利以后,更加自尊,更加自信,为了维护清真王的绝对权威,为了在今后的行动中能够政令畅通无阻和不为人掣肘,他不动声色的开始整肃内部。U妥得之起,本赖索焕章之力甚多,但在攻陷满城掳获镇迪道伊昌阿后,索焕章没有依照妥得U的意图将其杀害或囚禁,没有依照《古兰经》中的训示“你们在战场上遇到不信道者的时候,应当斩杀他们”,而轻听其母之言将其舍之未杀。妥得U因此耿耿于怀,心存芥蒂,所以在他新任多个元帅后,将索焕章将为散目,使索离开乌鲁木齐而移驻吐鲁番。至于经他同意委托由玉门到库车的杨春联络的南疆库车的维族首领阿訇热西丁等在攻取南八城后,竞自踞之称汗;伊犁的领导权初为回族,继又为维族索尔塘袭踞,对这些人的整肃工作,当时还鞭长莫及,力不从心,计划徐图之。没有料到因此日后又引起了同教不同族之间的争斗。引起特别严重的后果是热西丁在南疆称汗后,喀什噶尔的维族人中有很多对他表示不满和不服从,认为他不是曾经统治过喀什噶尔很长时间并给这个地区带来过莫大灾难的和卓们的后裔,他们希望把这个地区的统治权交给阿帕克和卓众多子孙之一的手里。在阿帕克和卓的子孙中,当时张格尔的儿子布素鲁克和卓虽然定居在浩罕,却在喀什噶尔维族人民中有很高的声望。为了抗拒和排斥热西丁,时柯尔克孜族部落头目、喀什噶尔的阿奇木司迪克伯克,顿萌在乱世中夺取南疆的政教大权的野心,当即勾结伽师回族封建主金相印父子向当时塔什干和浩罕的总督阿里姆库尔请求,请求他把布素鲁克送到喀什噶尔来,保证布素鲁克轻而易举的将喀什噶尔拿到手里。司迪克伯克的如意算盘,是他知道布鲁素克虽然以圣洁和仁慈而闻名,但却十分的无能,请他来不过是借他的名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布素鲁克来了,也带来了一个在卖肉人家里长大、曾在塔什干任过胖色提和被委当过彼罗夫斯基堡的伯克、面貌十分姣好、心肠却分外漆黑的阿古柏。日后,这个阿古柏及其政权在南疆屠杀、蹂躏各族人民长达13年之久。
  妥得U在乌鲁木齐起义取得胜利时,当时的全国形势是:太平军在东南已取得半壁江山,捻军在中原地区叱咤风云已经十一年了。当时有民谣说:“东南万里红巾扰,西北千群白帽来”。妥得U自信自己就是这千群白帽回回的领袖,必可与太平军、捻军共得天下,共分天下。他新封的元帅马升、马仲等也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妥得U在升、马仲等的支持下,由于满汉两城在起义时破坏严重,故决定在乌鲁木齐新建一座清真王城。但建城费用浩大,除起义时所聚敛到的资金外,只得又向所控制的地区所剩下的包括回族人民在内的百姓征收赋税,赋税的额度,甚至比前乌鲁木齐都统平瑞因防饷增多而加征的粮银更为繁重,但回民却因对起义胜利的喜悦掩盖了苛猛赋税的苦难,千方百计设法交纳,以助王城的兴建。
  清真王城于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开始兴建,招雇来很多建筑上的能工巧匠,地址选定在迪化城南五里处一片芦苇杂草丛生的一块地方,即今市第六中学和陶瓷厂一带作为王城建设区。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建成了一座周长约五里的新城(后人称它为皇城,至今还有人沿用),城有高一丈、厚六尺的城墙环绕,开东西两个城门。里面的清真王府,雕梁画栋,金壁辉煌,比乾隆三十六年建在满城的都统衙门还要宏大。其它元帅、先锋等官府第,也极尽奢侈豪华。尽管王城只有老满城的二分之一大,但从所选地的位置看,妥得U今后还将扩建。王城于同治六年(公元1867年)建成。
  就在妥得U兴建清真王城、为自己营造好安乐窝的时期,由妥曾经支持和组织在库车起义的维族阿訇热西丁的胜利引起喀什噶尔部分维民的不信任而惹来浩罕入侵的阿古柏,正加紧以狡诈的手段在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他杀害了热西丁,又消灭了喀什噶尔的司迪克、叶尔羌的阿不都热合满、和田的哈比布拉和卓以及南疆一些东干人的势力,甚至使布素鲁克被迫在他的“建议”下去参加“朝圣”,从而驱逐了布素鲁克,公开的自立为汗,挂上了“毕条勒特”的头衔,将喀什噶尔、英吉沙、叶尔羌、和田、阿克苏和库车,统统置于他的统治之下。当时库尔勒以东地区早已是妥得U的势力范围了,而且他还在计划、部署继续往西、往东、往北在扩展他的势力范围和地盘,声势甚大。所以阿古柏在库车消灭了热西丁的势力后于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初在东进到库尔勒指向吐鲁番时,犹豫着暂时停驻住了满身血污的战马,他考虑到在喀什噶尔地区还有很多巩固其统治地位的工作需要去做,暂时不宜正面侵及妥得U他们称之为东干军的利益并与之冲突,他想和妥得U暂时划界而治,并想手不血刃而得到南疆的门户吐鲁番。于是,他从库尔勒派出使节去和妥得U谈判,要求妥得U承认他一定的权力,并将双方的边界划定在吐鲁番。妥得U这时正在处处得手的时候,只忧虑着阿古柏在南疆日益坐大,并为其在南疆消灭了部分东干人的力量而恼怒,一听到阿古柏和自己的边界要划定在吐鲁番时,理所当然的断然加以拒绝。最后,阿古柏的使节不得不让步同意妥得U提出的以喀拉沙尔以东85公里处的乌夏克塔尔为界。边界划定了,其实双方均无诚意。阿古柏决不满足于攫取南疆的统治权,他要整个新疆;妥得U则不但要整个新疆,还要将陕甘青宁都置于他清真王的统治之下,东干人聚居的地方,都不能让别的民族的人来进行统治。
  边界划定不久,妥得U在恼怒中就组织了一支部队由马太率领越界经库尔勒直扑库车,由阿古柏任为阿克苏的阿奇木艾克木汗条勒率队阻击,战斗极为激烈,在离库车不远叫契卡尔的地方进行了一场恶战。由于库车城南约百里之外的沙雅人对阿古柏的暴虐统治极为不满,闻东干军进击阿古柏,掉转枪口,依附东干,致使艾克木汗条勒的部队大部被歼灭,余众逃回到阿克苏,库车被东干军攻占。由于库车曾一度归附过阿古柏,东干军在库车进行惩罚性的劫掠。
  妥得U的东干军在攻占库车后,产生了严重的对阿古柏的轻敌思想,认为在库车以西从当地挑选一些拥护他的人担任阿奇木,就可以清除阿古柏的势力了。于是进击阿古柏的东干军开始准备向吐鲁番回撤,部分人见库车壤沃产丰,就地居留。没想到阿古柏在由阿克苏回喀什噶尔途中闻库车被东干军进袭,立即率部返回向东迎去,并在阿克苏广事招募士兵,快速训练装备后就让其子伯克?胡里?伯克率领前去攻打库车。在踞库车一站路的库西塔姆村庄附近,和东干军接上了火。这一次,东干军的骄兵被击败了,库车再次被阿古柏占领。
  东干军在进攻库车途径库尔勒时,抢掠了库尔勒城,从库车败退到哈喇沙尔路经库尔勒时,又一次抢掠了库尔勒城,还掳走了一些青年妇女,赶走了能够赶走的牲畜。退到哈喇沙尔时,妥得U以哈喇沙尔为乌鲁木齐、吐鲁番的南面锁钥,入南疆的咽喉要地,它东有榆树沟的险阻,西有哈满沟的崎岖,中临开都河可以扼守,嘱马太就地再招募新的士兵以补充和加强力量,阻止阿古柏东进。阿古柏追到库尔勒后,当然也不会再遵守不久前和妥得U签订的边界协定,继续向东推进,下决心要占领吐鲁番和乌鲁木齐。在离库尔勒一站一个叫丹吉尔的地方双方接上了仗,双方都打得非常艰苦、顽强,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阿古柏的侵略军被歼灭500多人,但东干军战死的更多。在当地游牧的喀尔木克人有好几千,当东干军进攻库车时,他们臣附于东干军;阿古柏进攻东干军时,他们又臣附于阿古柏,致使东干军大败,仓皇向东溃逃,一直败逃到吐鲁番。阿古柏则沿途招募新兵挟持老百姓计五六万人直扑到吐鲁番。妥得U也由乌鲁木齐派遣一支队伍增援吐鲁番,他这时对自己的能力还十分自信。但是被他降为散目的索焕章和他以后封为元帅的马仲都在吐鲁番驻防,两人互不相容,就在阿古柏兵临吐鲁番城下战斗尚未打响时,索焕章竟突患重病而死。这给妥得U带来了不祥之兆的预感。
  阿古柏是一个十分狡诈又十分聪明且有一定军事作战经验的人,到吐鲁番后和守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攻守战,使双方都显示出了各自的力量。东干军得人和。阿古柏的军队有先进的英国的武器装备。各自的优势一一的凸现了出来,一时胜负难分。但阿古柏看到了妥得U在六年前起事时,滥杀汉满等无辜人民过多,结仇很深,现在北路边氓结团自保,徐学功起于迪化,赵兴体起绥来,邓生玉起古城奇台,无日不与妥得U的东干军恶战。时徐学功已拥有民兵5000之众,出没无常,给妥得U造成很大麻烦。于是,阿古柏派人和徐学功暗通款曲,示意愿助徐功妥;阿古柏也看到了妥得U所封的元帅马仲,并不是为民族和妥得U尽力尽忠的臣仆,也是要与妥得U一争高下的个人野心家,于是阿古柏也派人与之暗通,形反间计,约马仲共同攻妥得U,并承诺得手后将妥得U的权力转移给马仲。他还和清朝官吏通使,诡称助中国“讨贼”,清朝官吏虽未被诡词所骗,但却起到了使军官采取了暂作壁上观的态度。
  一切都在变,以妥得U为首的东干起义军的领袖,原来是以推翻清朝封建暴虐政权为号召的,现在却变成了以暴易暴、不择手段的为个人利益和权力在争夺。自马泰由库车败归后,原来推举妥得U为大元帅和清真王的马升,现在又因利害关系密谋削去清真王号。事后,妥得U密嗾马官逮杀马升,并株连及其他将军余录、马如智等十余人被害,时马仲虽未及株连,然深感前有强敌,后有暴戾之主,亦粟粟危惧,若将陨于深渊。最后,马仲于十月九日危死患失,毅然背叛了妥得U,举吐鲁番全城投降了阿古柏,并和阿古柏合力向乌鲁木齐进攻妥得U。而这时的徐学功为妥得U屠杀不同民族人民的深仇而多方面牵制妥得U,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态势。妥得U此时突见马仲在自家院内点燃了大火,前有排山倒海的劲敌阿古柏,后有民团徐学功剑拔弩张,正处在一筹莫展之中。就在这时,阿古柏派来使节向妥得U说,他不希望流血,并愿与所有的穆斯林保持和平,只要妥能承认他一些权力,就可化干戈为玉帛。妥得U只好顺着台阶下,他派人带着丰厚的礼物,到吐鲁番向阿古柏投顺了。
  阿古柏就这样得到了乌鲁木齐。为了不使东干人和自己结下更深的仇恨,他仍让妥得U为清真王,踞守乌垣,但以马仲为阿齐木伯克,总理乌鲁木齐事务,自己只在乌鲁木齐营帐里住了二十多天,回到吐鲁番庆祝胜利,然后,又回到了阿克苏。新疆南部地区,当地人曾称之为“阿特沙尔”,意为六城。自阿古柏攻占吐鲁番后,将六城改为七城,叫“哲得沙尔”。之后,阿古柏所侵占统治的地区就称之为“哲得沙尔”了,一些外国如俄国等就承认阿古柏是“哲得沙尔”这个政权或国家的领袖了。
  阿古柏以马仲为乌鲁木齐地区的阿奇木。所谓阿奇木,是新疆维吾尔社会历史上一个地方管理行政的大头目,总理城村大小事务,为城市的最高统治长官,生杀予夺,惟其所为,为诸伯克之冠。在阿奇木伯克下面还有很多大小不等的中小伯克,其中的苏特色伯克,是专司教习回人教典、礼拜以祈福佑、管理经典、整顿教务的官员,是宗教事务的监督者。原来被妥得U封为元帅,以后背叛投降了阿古柏的马仲现在为乌鲁木齐的阿奇木伯克,妥得U在名义上虽然仍是清真王,实际上已完全被架空了,连宗教事务都管不了啦。妥得U当然于心不甘,好在在东干人的心目中,他依然是众望所归,马仲反而接收不到总理乌鲁木齐地区一切实际权力。于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就不可避免。
  妥得U与马仲之间的斗争,由于各自的地位、身份不同,斗争就显得曲折复杂,各自的活动都非常诡秘。于是,街谈巷议,谣传纷起。都说战争将在东干人之间,在阿古柏和东干人之间再次爆发,现在都是剑拔弩张。传言最多的是,某月某日,妥得U和他的儿子吆喝着几辆马车,车上装着巨大的木箱,向迪化西南乱山子、上马厂向烟筒山而去;有人则说经太平渠向白杨沟而去。是去挖掘埋在南山的武器弹药运回迪化备用。有的则说是妥得U将聚敛的金银财宝运到南山去埋藏。据说在埃及穆斯林突厥人伊赫什德王朝时,盛行着有钱人将财富埋藏在沙漠里,以避免在乱世中被查抄,侵吞和没收的危运,方法就是雇一些人,将其关在大木箱里,由骡马将他们驮出城,到达沙漠后将人放出挖坑埋金,埋好后再将人关进木箱返回城内放出,这就不会让人知道埋金的地点而让人偷去。妥得U就是仿照这种方法去埋藏金银财宝的。
  在马仲和妥得U的争权和保权的斗争中,马仲始终处于劣势,因此气急败坏,进而恼羞成怒,只好依其主子阿古柏大杀“卡甫尔”的意向,将其怒火撒到异教徒身上,因此又惹怒了民团头目徐学功。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四月间,徐学功在与妥得U的默契下,进攻乌鲁木齐马仲的势力,并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斩杀了马仲。妥得U藉徐学功的力量迅速清除了马仲和阿古柏在乌鲁木齐的力量,恢复了他过去的权力。但马仲之子马人得又被阿古柏任为继其父之后为乌鲁木齐的阿奇木伯克。马人得伙同阿古柏的军队分为五路沿乌鲁木齐河几条支流向妥得U攻击,阿古柏还亲自率领一个有3000多人的纵队加入战斗,连兵带民,总计约六七万人。妥得U也倾其所有,组织了包括玛纳斯的四万人在内的十万大军迎敌。风声鹤唳,遍地皆兵。经过几个月的鬼哭狼嚎的撕杀,妥得U不得不在有优势装备的军队面前退缩,最后王(军)城被围。这时,阿古柏这个虺蜴为心,豺狼成性的人的本来面貌暴露无遗,他将成千上万的东干人活活烧死,作为活靶用乱箭射死,妇孺老弱,无一幸免,东干元帅马官也惨死阵前。妥得U自在乌鲁木齐起义反清后,杀戮满汉官员和无辜人民何止成千上万,从未手软过,心跳过,这次却被阿古柏杀得心也发怵了,顿生恻隐之心,他再也不忍看到东干人被这些入侵者斩尽杀绝,他向阿古柏乞和,并遴选出百名东干儿童,手捧《古兰经》出王城向阿古柏背诵、讲述经上的某些章节和圣训,希望阿古柏停止他的疯狂杀戮行动。《古兰经》中说:“你们当为主道而抵抗进攻你们的人,你们不要过分,因为真主必定不喜爱过分者”。“如果他们退避你们,而不进攻你们,并且投降你们,那么,真主绝不容许你们进攻他们”。圣训中说:“有位圣人为一只蚂蚁所咬,因此,他下令烧掉蚂蚁窝。安拉通过默示对他说‘咬你的只是一只蚂蚁,而你却烧掉整整一窝为真主诵念感赞词的蚂蚁’”。“两个穆斯林若以刀相见,杀人者与被杀者,均应入火狱。被杀者因为他妄图杀害自己的同伴,所以也应入火狱”。平时认真履行各种宗教仪式的阿古柏,这时哪里还能听进去《古兰经》和什么圣训,他早已不是一个和平的顺从者,而是一个野心勃勃、为权利而黑透了心的魔鬼了,他将那些手捧《古兰经》的儿童,也一个个的砍杀了。“妥爷老人家”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下的魄散魂飞,连连叫苦,当天晚上就在几个亲信的扶持下,放弃王城,迎着习习的秋风逃到了玛纳斯。王城被阿古柏占领了,毁了,妥得U聚敛在王城的金银财宝被搜刮一空,留在王城的生命,鸡犬不留的被斩绝杀光。之后,阿古柏在乌鲁木齐地区苛征地税,榷商货,令所有民众尽皆剃发易服,光顶园领,效其国俗。民不堪命。
  妥得U逃到玛纳斯惊魂稍定之后,对这次在乌鲁木齐的惨败,懊丧不已,对百名手捧《古兰经》的儿童被砍杀,更是痛心含恨难消。但有时也难免不因此联想起在同治五年间被他封为元帅的马升在和官军攻守哈密的拉锯战中,曾俘获和自己是同教的哈密王博锡尔,予以杀害,并将其小福晋砍倒在地,在她未死时驱赶马队将其踏为肉泥,以致尸骨无存,也有过分之处,不能不说是罪过。是不是如《古兰经》中所说“作恶的人,将因为他们的犯罪而受报应”?但是,不管怎样,妥得U还是要想报阿古柏在乌鲁木齐杀戮的仇恨。当时,他看到民团领袖徐学功等和阿古柏并不相容,干戈频动;玛纳斯等地的东干人,依然围绕在自己周围,故结之心并为离散,他雄心不死,感到自己还有能力力挽狂澜,化险为夷,重定胜局。于是他又与过去与自己为敌的民团势力进行联络,希望化敌为友,联手对付阿古柏。时甘肃起义的回军于先年曾击毙清军历有名绩的广东陆路提督刘松山后,引起了清军大力进扑,并已于年初攻陷了金积堡,迫使义军首领、曾被妥封为宁夏元帅的马化隆投降了清军,形势迫使多处义军计划西出阳关,退据新疆。妥得U当时认为如陕甘义军出关,必能和自己合成一股力量,戮力同心击败丧心病狂的阿古柏入侵军。清朝统治者在新疆已势弱力微,再派大军入新,困难多多,如此则清真王的割据,立国称王,或可久远。于是,他以“清真王至圣裔督招讨总统兵马粮饷大上人”的身份,派人送信去与他曾封为肃州(酒泉)元帅的马四、西宁元帅的马尕之等说:“口里口外,穆民均系一体”,“敝师邀请麾下之兵,速速出口前来会合进剿”,“谅此安子占(指阿古柏)缠夷托主圣相助何难一鼓而下,共立大功。务望贵元帅见字速速发兵,是为至要”。他还知会在古城等地的马明,如关内义军一到,要“好为照应”。之后,在新疆形成了回汉和其他多民族联手和阿古柏作战的形势,如陕甘回军能集聚新疆同心合力,战胜阿古柏入侵军是指日可待的。
  阿古柏自妥得U于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末败退到玛纳斯后,自己却遭到了各地人民不同程度的反对,为巩固他已经控制的地区,兵力不得不到处分散,因而给妥得U在物产丰富和乌鲁木齐同为天山北路重镇的玛纳斯积聚力量留下了空间和时间。在玛纳斯,妥得U重整旗鼓,又加封黑俊、马保福、韩邢脓、马生福、海宴等为元帅、先锋和军帅之职,加紧扩军备战。还不惜消耗民财、民力,又在南城东向建筑王府。王府由三个大四合院组成,进大门后所进的大堂,宏伟精致,二堂和三堂,虽不及大堂宏伟,但极尽精巧,是玛纳斯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妥得U在入住新建的王府后不久的同治十二年(公元1837年),甘肃清军猛攻肃州的回民义军,白彦虎率众数千,辗转迂回出关来到了吐鲁番,未与妥得U会合就依附了阿古柏,并做了阿古柏的东床快婿。妥得U一听此讯,噤若寒蝉,啼笑皆非,惶惶不可终日。不料日夜企盼的援军,竟投向了敌人,愤懑和绝望之情袭击着他,终致恹恹成病不起,不久即去世,时年85岁。
  妥得U在清真王位上坐了九年,这九年都是在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度过的。据俄人库罗帕特金在《喀什噶利亚》一书中说,这个时期的“东干暴乱”,“大约有50万中国人、索伦人、锡伯人和喀尔木克人遭到屠杀”。光阜康县死事者就有四五万人。
  妥得U的反清起义,给清朝在新疆的反动统治以严重打击,人人称快,其历史意义是深远的。但他在反清斗争中,同时掀起对无辜的满汉等不同民族人民和“卡甫尔”的仇杀,以至引起阿古柏乘机入侵以后又败于阿古柏之手的教训是深刻的,他没有给回族人民带来切实的政治上和经济上的任何利益,只满足了一些回族人民极端的民族和宗教情绪的发泄,只满足了自己的私利和私欲的割据,未能以百姓之心为心、与天下共安乐,故他死后不到三年的光绪二年(公元1876年)七月,他的余党,被**进军新疆的前敌指挥、勇猛无比的刘大闯(锦棠)所部一举歼灭于玛纳斯。他所封的元帅马官、黑俊、马生福以及先锋海宴和王奇玉、马受等一一被清军生擒活捉,均被处以剐磔之刑弃世。清军为了报复和泄恨,还将已死的妥得U和韩邢脓等从拱北和墓中挖出,裂尸示众,以至尸骨无存。也因此而使部分东干人背井离乡、抛弃祖国,外逃到乌兹别克和哈萨克斯坦作了异国移民。及至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九月,玛纳斯回绅马玉章,听信教主---据说是妥得U的门徒吴勒哲子言其继妥得U之后有清真王之分,马玉章因而串通迪化五属部分回民又在玛纳斯反清起义,大动干戈。后被清军击溃,马玉章父子及张三娃等被寸磔于市,又搭上了几百条生命。这是一个惨痛的历史事件和历史教训。妥得U如果走进了天国,他一定在那里特别感受到无纷争、无冤仇之类的事情的天国的幸福和乐趣,而后悔生前的所想和所作所为。
  附记:清真王妥得U于同治年间起义反清,在乌鲁木齐地区搞分裂、割据达十二年之久(包括他死后的三年),至今仍有人称今团结路为妥得U修建的“皇城”,可见其影响之深远。但清代的历史文献和以后的文史资料,对妥得U其人都没有较详细的介绍,有的则语焉不详,以讹传讹,连他的籍贯、民族以及第一次到新疆的时间也不甚了了。因此,以其昏昏,自不能使人昭昭。笔者为此曾多年收集传闻和资料文献,并曾根据线索到陕西、甘肃跟踪调查访问,主要对其同治三年在乌鲁木齐反清起义之前的历史得到了较多的了解,而这正是此前所有的历史文献资料所“昏昏”和茫然的。对妥的历史资料有了较多的了解,则再不会有人攻其一点而偏执的说他是“匪”或“民族英雄”了。

来源:新疆文史, 自治区文史馆易卜拉辛特列克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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